非關訓練：《The Last Dance》紀錄片觀後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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乘著時光機回到20年前

今年是個很奇妙的一年，不只疫情，還有一股很濃的懷舊味，例如今年最紅的遊戲除了《動物森友會》之外，就是《太空戰士7》了，而今年最受矚目的NBA球隊不是勇士也不是湖人，竟是公牛，還有要挑一首今年暴紅的老歌竟是伍佰的 《Last Dance》（託電視劇《想見你》之福）。

講個笑話，當前陣子聽起很多人在談《The Last Dance》，我都一直以為他們在講《想見你》，但是奇怪.....怎麼他們講的卻是Michael Jordan? 不是李子維跟黃雨萱，雖然那部劇我沒有很專心在看，但怎麼不記得裡頭有提到NBA啊？是有打籃球畫面沒錯啦！！

直到我弄懂這是兩件事之後.......！





巧合的是，《太空戰士7》是在1997年首度發行，伍佰的《Last Dance》是收錄在1996年發行的《愛情的盡頭》專輯，《想見你》裡的回到過去劇情，是重回1998年。而The Last Dance裡談的公牛王朝冠軍人馬的最後一舞，也是在1998年，當然也別忘了那個年代，簡稱MJ的除了Michael Jordan，還有Michael Jackson，而這兩人也同台過。

要再繼續講的話，《動物森友會》並非首部作品，它的首作是2001年發表在任天堂64的，也是名為《動物森友會》。以及今年不斷被提到的SARS，台灣是在2003年爆發，今年確實是個讓人不斷回憶過去的一年。

The Last Dance內容概要

《The Last Dance》 ，台灣譯為《最後一舞》，由Netflix與ESPN一同製作，一共10集，每集約50分鐘上下，8個多小時左右的劇情，帶你回到90年代公牛王朝，我原以為是部熱血回顧，故拿來配騎訓練台時服用，結果沒想到劇情跟想像中的完全不同，這部片大部份焦點不是在球場上發生的事，而是球場外的球員私生活、球員與球隊經理間的議約糾紛、公牛隊與其隊手間的爾愚我詐，說是個籃球回憶紀錄片，倒不如說是個活生血淋的勞資關係更貼切，只是這個職場轉移到了籃球場上，勞方變成運動員，資方的對手不只教練與運動員，還有社會輿論與成千上萬破億的球迷。

這10集紀錄片，我足足用了2週才看完，每一集都有些沉重，看完一集都得想想內容意涵，隔個1-2天才會想再接著看。

先把時間拉回到1998年，或者說公牛第二次三連霸時期的1996-1998年期間，那三年我正在唸高中，加上班上同學全是男生，當年沒有人不瘋NBA，球迷只有兩種，公牛迷與非公牛迷（但通常前者佔90%吧），擁有一雙JORDAN鞋，你大概就集合潮、型、MAN、帥、跩於一身，我永遠記得當年Jordan 11代出版時，我有多麼渴望穿上它，但都只能看別人穿流口水，至今，擁有一雙Jordan鞋依然是人生待完成清單之一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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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一舞給我的啟發

回到這紀錄片本身，主角仍是圍繞在當年三大巨頭Michael Jordan、Scottie Pippen、Dennis Rodman與教練禪師Phillip Jackson，但帶入更多的是隊員們的心聲、隊手對於公牛隊的看法、媒體與家人友人們的描述，完全是當年看球時看不到的畫面與鏡頭。

若身為球迷，當年只會在意公牛會拿幾勝？Jordan又拿了幾分？又跟誰互噴了垃圾話？還有Dennis Rodman今晚會把頭髮染成什麼色？Scottie Pippen嘛....好像存在感就低了點。當年的看球，就真的只是看球，只會在意球場上的事情。

20多年後，有了社會歷練，也多了球場外視角，就能看到更廣闊的面向，第一個認知到的就如同Rodman於紀錄片所表達的：『打球是最簡單的』，隱喻的是球場外的事情才難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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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印象中有幾個記憶點，提出分享：

1. 沒有人是完人，即使你是Michael Jordan

這紀錄片裡的MJ是有城府的、有謀略的、有惡意的，你可以解讀成他是為了贏球，可以不擇手段，包括不斷用垃圾話激怒自己隊友，甚至也打過Steve Kerr。還有他真正的死對頭：球團經理Jerry Krause，多次被拍到的言語攻擊與羞辱。

另外有個事有點莫名好笑，當得知球團打算要在1992年奧運後，網羅歐洲球星Toni Kukoc入隊時，明明都沒見過面，但卻告訴其他美國夢幻隊隊員，把Kukoc交給他和Pippen，他們要在奧運賽場上狠狠的修理Kukoc，搞得Kukoc本人自覺得莫名奇妙，我那裡得罪你了呀老兄。

朕不想讓你入隊，你就永遠別想進來（圖片來源）

他的脾氣並不好，好勝心異常之高，控制欲極強，只要球團或隊友做的決定，不合MJ之意，就能與你唱反調到底；他也有負面新聞（賭博）纏身，在客場移動作戰的飛機上，就愛打牌賭博還打出了官司。他並不完美，也沒有人完美。

不過這點很妙，賭博在當時是醜聞，但對比其他球員玩女人、吸毒品，好像又沒那麼嚴重，道德的點似乎有點怪。

僅管紀錄片裡提及多次MJ是個《活在當下》的人，可以很快的調適心情，享樂時享樂，難過也很快遺忘。但其實整個脈絡看下來並非如此，他走不出喪父之陰影、他至今仍記仇Isiah Thomas（1991活塞隊主將之一，紀錄片裡亦多次出現）、他會記住挑釁過他或表現比他更亮眼的對手，接著回去極盡偏執式的訓練只為復仇。

這些觀察，請MJ迷別炮轟我，他是球場上的神無誤，但下了場，他的人格並非我們理想中的完美，他也有人格的缺陷，這些缺陷，在你與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，完美人格並不存在於這世界。

2. 場內與場外的分野

那個年代，吸毒、酗酒、揮霍、私生活不檢點似乎是個常態，但不禁也讓人佩服，只要回到球場上，頂級身手不會打折扣。紀錄片裡有兩幕是Dennis Rodman，一是賽季中想放假去玩樂，就還真的閃了，另一幕是在1998季後賽時，賽前落跑去打摔角（那幾年我也超愛看WWE的），但回來後依然悍衛住他的籃板球，甚至還能得分；MJ同樣也能在賽後，可以熬夜去賭博或跑去打高爾夫，回到場上依然神勇。

我在想，這些事情若放到台灣的環境，如中華職棒，早被球團開除了吧，可是反過來說，球迷與球團到底重視的點是什麼？是贏球？還是一個好人？你總是希望兩者兼俱，但在世界最高競技殿堂裡的運動員，既要承得住壓力有超水準表現，還要當個謙謙君子模範生？或許有吧，但可遇不可求。或許退而求其次，只要不犯法不逾矩，上了場能展現值得身價的表現還是最重要之事吧。

從這角度來看，依舊不得不佩服這些球員，當你名氣越大，誘惑也隨之而來的同時，不管是性、毒、金錢還有數不清的小人靠近，你還能把持得住多少？又是否能謹記你真正的工作是打球，目標是贏球，這一點上，我真的由衷佩服Dennis Rodman。

3. 教練的角色

這部紀錄片裡有個畫面很多的角色，總教練禪師Phil Jackson，生涯累計11個冠軍，其間6座是在公牛隊時拿下，另5座是後來至湖人隊奪下。

公牛時期，能擺平高傲自負的MJ、始終為薪資不滿的Scottie Pippen、不按牌理出牌的Dennis Rodman，光這三人都能對你服服貼貼就不易。後到了湖人隊執教，再搞定Kobe Bryant與Shaq O'Neal這兩人，讓這兩人乖乖合作服膺於他的戰術，開啟湖人的時代。

僅管影片裡沒提到太多，為何這些球員都干願臣服於Phil Jackson的指導，也沒有人敢忤逆他（包括最不聽話的Rodman），甚至MJ也可以為了Phil Jackson槓上球團，明白的講你不跟Jackson續教練約，我就退休的宣言。

我在回顧自己這幾年的教練工作，早期我曾有過一個錯誤或者說需要修正的觀念，以前我一直覺得教練是種『理性的科學分析』，根據數據與資料，排定最理想的訓練模式，但後來我才認清其實大多時候，我做最多的是『感性的情感支持』，不管是NBA最高端的競技殿堂，或者只是一般普通人的訓練，你要說這些人真的不知道自己要練什麼嗎？我不認為。每個人都絕對知道自己的優缺點與可能的訓練方向，我不相信你明知練某種課表越練越差，甚至身體搞壞了還願一直繼續錯下去，不可能。

教練理解一個球員，不只是簡單歸類A是得分主力、B負責防守與籃板就好，帶人要帶心，也許兩個教練開一樣的課表，但你更信任其中一位，必定會更願意去執行並執行得更好。我不知道Phil Jackson有什麼秘密，但我絕對相信，他花很多時間精力瞭解每一個球員，不只數據面的實質數字，絕對還有更多是心理層次的理解。

其實這是愛心，不是三角戰術，世人都誤會了啊（圖片來源）

但話說回來，從另個角度來看，這樣得人心的教練，最後都是跟球團鬧翻，不只跟公牛隊，後期到了湖人隊，最後也是鬧得有些不愉快而結束了他的教練生涯。一個夾在球員與球團間的教練，或許順了姑意，就難服了嫂意吧。

4. 球團的強硬是否為必要之惡

這個角度就回到球團（資方）層面了，在這紀錄片裡，較多是從球員觀點出發，你可以看到球團在1998年奪冠後要重建，故主力球員退休的退休、轉隊的轉隊、Phil Jackson也被迫走人，好像這是個無情無義的球團；另外，你也可以看到Scottie Pippen跟球團間的薪資糾紛，後期甚至鬧翻到Pippen刻意拖延傷勢或不上場比賽的狀況，球迷想的可能也是這吃人夠夠的黑心球團吧；還有與MJ之間的的多次衝突，尤其上方提過的球團經理Jerry Krause幾乎就是黑心資方的代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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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從三個角度來思考上述的問題：

第一：如果你是球團老闆，你會接受這個近乎完全失控的球員們嗎？
90年代的公牛隊真的很強，6次總冠軍，無人能敵，但也在無形之中養出了一超大牌明星們，MJ想直接影響球團對於教練與球員的任用權，不給糖就搗蛋（Rodman則是給不給糖都搗蛋）。

Scottie Pippen長期因薪事不佳而時不時擺爛，但實則有其背景因素，他當年加入公牛隊時是在1991年簽了筆7年1800萬的長約，但到了1996-1998第二次三連霸時，這約被喻為超極大爛約，他的身手是公牛王朝第二把交椅，但身價連NBA前100球星都排不進，可是NBA真的快速發展起來與商業價值迅速飆高是在1992年奧運金牌（當年是首度由NBA職業球員代表美國出戰），接著90年代中期才快速在世界各地展開影響力，Pippen當初選擇簽這筆長約時，一來不知未來NBA會如何發展，二來他在片中有提，他家境不好，簽長約才能有保障。

誰知道NBA或公牛隊會紅成這樣呢？ 那Pippen既然也打出身手了，他能換約嗎？是否換約就能解決問題呢？

OK，你是球團老闆，也決定重金留下此百年難得人才，就換個約給他吧。你認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？ Michael Jordan有沒有可能也跳出來說，我也要加薪？Rodman會不會也要換約？甚至加送個名車美人之類的激勵條款？Phil Jackson會不會也說要簽個保障約？ 其他球員呢？Steve Kerr, Kukoc都是第二次三連霸主力，加薪不為過啊？

真正的職場就是，當你為了某人開了特例，並不會因此留下此人，只會讓其他人都來爭取新的特例！

球迷可以喊加薪，但球團得考慮公平原則，得考慮球團總預算，還有這一群越來越難帶的球員，就算球團營收不斷往上走，也可能被不斷新增的特例給吃垮。

我留意到另一個紀錄片裡的部份，MJ多次表達要與Phil Jackson同進退，但好像沒有跟球團對嗆，如果你不幫Scottie Pippen加薪，老子就不打？  好像沒有吧。有沒有一種可能是，他知道球團加了Pippen薪，可能就得從其他層面降低成本來因應，那是否因此動到了他自己的薪資呢？ 不知道，只是我的想像推測。

第二：如果你是球團老闆，你會怎麼看待Jerry Krause的功與過？
片中，Jerry Krause多次被MJ嗆矮啦、胖啦、魯蛇啦（好啦～魯蛇是我自己加的），我當時只想到好險MJ是黑人，Jerry是白人，要是膚色對調，MJ你的種族歧視官司可能會比手上金戒指還多了。

Jerry Krause這角色，除了真的外表不討喜外，你不可否認他的成就，我查了他的經歷，長達18年服務於公牛隊球團期間，累計808勝，6次總冠軍是帳面數字。但也是他決定簽了MJ、決定交易來Pippen、決定找來完全沒有NBA執教經驗的Phil Jackson擔任助理教練，後來很快的就扶正、也是他決定從歐洲簽來後來的NBA最佳第六人 Toni Kukoc、還有後期的Steve Kerr與Dennis Rodman。

所以當他表達一個球隊奪冠，不能只靠球員跟教練而已，你就能理解MJ等球員對這話有多麼不滿，但若你是球隊老闆，看他從80年代後期到90年代的這一系列操作，你覺得他是有功？還是有過呢？或許某種角度上，球團也會相信他就算清空了1998年的冠軍班底後，應該也有魔法能再變出一支新的公牛隊吧，當然誰又曉得公牛就此一厥不振了。

再者，我覺得Jerry Krause另一個最了不起的成就是，他成天被球員噹，還可以工作這麼久，不簡單！

題外話，Jerry Krause已於2017年過世，享年77歲，所有功過已歸塵土。


第三：如果你是球團老闆，你的老闆又是誰？
續上點，假設你是球團老闆，你的老闆是誰？你該對誰負責呢？

僅管官方說法一定是『球迷』，但這真的只是客套話而已，如同你上菜市場，店家叫你帥哥美女，別認真好嗎。

球團真正老闆是股東們，這些出錢的人才是真正的老闆，因此公司所有營運必須對股東負責，除非你是做身體健康的，不然企業營運目標就是利潤最大化，就算當年的公牛隊能為球團帶來高額營收，但是當你發現當球員漸漸地不受控制，同時就算1999年可以留下原班人底再拼一冠，但也絕對可預料到這批球員們的身價只會再創新高，利潤空間還有這麼高嗎？

如果你是老闆或股東，你會認為沒關係，我就算不賺錢也要看公牛再奪一冠，這是一種選擇？

但更現實的是，有沒有可能騰出更多薪資空間簽一些新人重建，就算球迷只剩原本的6成，但經成本效益分析後，我還賺得比較多？也是另一種商業思考，不管從NBA也好、MLB也好的各職業球隊，你會發現，選擇後者的還是較多的。

總結

不知不覺寫了一堆（應該是咖啡太好喝了XD），原只想表達些觀後感的，那知一寫就欲罷不能。但也提供些我的思考方式給各位，這是部以MJ為主軸，公牛隊其他球員教練為輔的紀錄片，先認知這觀點，再多方向思考不同角度，拼湊一個更完整的故事才能保有其客觀性。

有空，也推薦你看看這部紀錄片，回憶1990年代的公牛隊，不管是要看球員們話當年，還是像我一樣思考人生與職場經營，相信都會有所啟發的。

謝謝你，芝加哥公牛隊，跳了如此美妙的一支舞蹈，陪伴了我們渡過那些青澀歲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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